“啊,好,明天见——”然而夕根本来不及回应。华一坐进后座,车子立即发动离去,完全不管另外两人。在场只剩下不知所措的夕,还有非常担心地看着他的知佳……
“——东云造船的千金?有高中生大的小孩?嗯……”
隔天一早,夕才从被窝爬出来,就碰上跟常客喝到清晨因此刚到家的母亲。于是他一边泡了两人份的红茶,一边试着提问。母亲是美樱镇的深夜女王,想必知道很多内幕。
“……最近没听说跟她有关的事耶,不过她的确是个小有名气的人——东云家的千金怎么了吗?”
“她好像是我同班同学的母亲……可是感觉怪怪的,我有点介意。”
“说到东云家的怪人,应该是指四个兄弟姐妹里的么妹吧?”
“叫什么名字?”
“呃……我不记得那么多耶,毕竟我也不是直接认识她。只不过让她出名的原因——应该说,可能是原因的对象,刚好是我的朋友,所以稍微知道一点。”
“什么意思?”
夕的母亲打了个呵欠,啜饮一口红茶。
“她怀孕了。”
母亲直截了当说出来的字汇,不知为何让夕有点心惊。
“东云家的小女儿当时只有十几岁,刚从高中毕业进入女子大学就读。她没结婚,也不知道对象是谁,听说在美樱镇的某些人当中造成不小的轰动呢。”
“……当时的小孩,就是华公主。”
“华公主?你同学的名字叫做‘华’呀?咦?上次来我们家的可爱女生,是不是也叫这个名字?” (諘:日文的“花”和“华”发音一样,都是“HANA”)
“是没错……改天我再跟你解释,然后呢?”
“我当时孕吐很严重,根本没空管别人的家务事,只有偶尔去店里帮忙一下,所以不是很清楚。”
当时华还在母亲肚子里,表示夕应该也还没有出生。十七年前,母亲从短大毕业后和父亲结婚,虽然偶尔会到外婆的店里帮忙,但基本上仍旧是个全职主妇。
夕忽然想到一件事,插嘴问道:
“对了,我从来没问过,我的名字是谁取的?”
“嗯?是我呀,我烦恼了很久才决定呢。”
“名字的由来是因为爸的名字叫‘朝’地吗?”
“正当我苦恼该怎么办时,在路上看到‘章鱼炒饭贩售中!’的广告单,就从章鱼的拼音(注:原文片假名为タコ)联想到‘夕’,于是想说干脆取这个名字算了——”
话还没说完,母亲立刻闭上嘴巴。
“……呃?”因为夕愣住了。
“——啊!不、不是不是!你、你讲得没错,因为你爸叫朝地,我才取了个跟傍晚有关的名字。”
“……”
“算了,到此为止吧。名字的事下次再聊。”
大概是看夕快哭出来了,母亲赶紧拉回刚才的话题。
“——总之,关于东云家小女儿的对象,虽然我有听到风声,却没真的去确认。传闻中的对象是我的高中同学,也是影研会的同好……在东云家吵着要生还是不生的时候,东云家小女儿不顾家人反对,独自把孩子生了下来……”
夕有点耿耿于怀地问:
“……可是妈,光是这样,为什么会让她那么出名呢?就算她是东云造船的千金,也不至于引起所有居民的讨论吧……”
母亲沉默不语。
她忽然别过脸,饮尽红茶后往浴室走去。
虽然话还没说完就打住,令夕感到很闷,但他也只能无奈地开始准备自己和母亲的早餐。
他烤了土司,把蛋打进烧热并且放了油的平底锅里,还随手撕了一些生菜做沙拉。就在他忙东忙西的时候,母亲快速地冲完澡,用毛巾擦着头发回到饭厅。
“妈,你要吃完饭再去睡觉吗?”
“——据说她生下孩子之后,行为开始变得很怪异。这就是她出名的理由。”
母亲拿起土司,忽然接续刚才的话题。
“什……?”
“我想起来了,她的名字好像叫东云绯纱子。不过……夕,话说在前面,这些都是听别人说的,我并不清楚事实真相。传闻多少会加油添醋,信不信就靠你自己判断——据说,从她忽然动手破坏家具开始的。”
母亲先去冲澡,或许是在烦恼该不该把这些事告诉夕吧。
“可能是家里争吵着生或不生的问题,让她承受不住吧?也可能是她太爱那个最后还是没跟自己步入礼堂的‘对象’……又或者是她本来就比较脆弱?虽然不知道真正的原因,但是她的破坏行为似乎越来越严重,我还听说她在家里有访客时会忽然哈哈大笑呢。”
居然是这么回事啊!
“她被关在别馆,几乎没有养育过孩子澐照顾孩子的似乎是外祖父——也就是东云造船的会长,东云家小女儿的父亲,前一阵子刚过世……听说他对小女儿的事感到相当棘手,却无能为力……不过啊——”
一时之间,夕很难相信母亲所说的话。
华的母亲竟然是这种人?
夕忽然想起华见到母亲时,那个阴暗、沉重、受到创伤的侧脸。自己从未见过那样的华,恐怕也没有其他人见过。她仿佛因为刻骨铭心的愤怒而感到痛苦,然而夕完全不明白那是什么样的感觉……
“——从某个时候起,她的怪异行为忽然收敛很多。”
“……某个时候是什么时候?”
“好像是孩子开始学演戏的时候。”
“……”
夕突然觉得——有一股冰冷的风吹过。
风来自稍微打开的窗户,和春天的美樱镇很不相称,冰凉寒冷之中还带着叹息,正如同华见到母亲时的表情。
“正确来说似乎不是开始学,而是东云家的小女儿让孩子去学吧。孩子去学演戏,一有进步她就很开心,也不再出现怪异的行为……当然,这也可能是有心人士利用了传闻中对象的来历,所编出来的无聊故事。”
“对象……妈,你说的那个男同学是——”
夕正想问清楚这个男人是谁,母亲却竖起食指抵住嘴唇,制止他继续说下去。
“我看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?我好像说太多了……因为啊,夕,我想你的同学,那位华公主一定——”
“嗯……说得也是,抱歉,我知道了。”
华一定不希望夕追问下去。
无论是谁,都有不希望别人擅自干涉的领域,华当然也有。以夕来说,父亲就是他不希望别人碰触的禁忌。父亲的电影“祈祷人生”中的台词也说:“对孩子来说,父母是一个复杂的神,既充满恋慕却又感到愤怒。”然而不管是好是坏,不管祂是什么样的姿态,神终究是神。
百合峰的坡道区,在风景正美的季节有“黄昏坡道”之称,是美樱镇的特色。就在古老房舍并列的坡道上———
“唔,嗯嗯嗯——”
夕拿着影研会的摄影机,正在拍摄低吟的花。
而且是用特写。
距离近到几乎能看见少女根根分明的长睫毛,甚至每一个毛孔。
“唔唔唔唔——”
那张翘嘴唇,水亮的双眼,吹弹可破的肌肤……花就在极近距离红着一张脸,连负责拍摄的夕都心跳不已。她满身是汗,不停发抖——
“唔唔、唔嗯嗯嗯……唔啊啊啊!”
接着,仿佛再也撑不下去似的……她大叫一声并跳开,在石板路上滚来滚去挣扎。
“不、不行了!我办不到,办不到啊!这样好害羞啊!”
夕采用了华所提出的建议,并依华所言隐瞒出处。
这是为了一让她习惯镜头的练习,问题是……
“花,太快了!再忍一下,你还在紧张——”
“不、不要紧!我已经稍微习惯镜头了!”
等不及夕说完,花已猛然起�,有如逃跑般冲上楼梯,夕从她的背影可以感受到焦躁。虽然已经决定由两人联合主演,她和华却截然不同,连最基本的演技都没有,看得出她很着急。
花转过身,勉强挤出笑容。
“你看!就算镜头在拍我,我也可以很自然地动来动去喔,夕同学!”
“不,等一下,花。你真的没问题吗?”
“没问题、没问题!我会尽可能自然地走下楼梯,夕同学你要拍喔!我可以,我一定办得到,这次一定会很自然——”
仿佛要说给自己听似的,花反复说着同样的话,并且展开行动。
“好,自然地……呀啊?”
“——危险!花!”
她太过于紧张,结果双脚缠在一起而摔倒在楼梯上。夕立刻起身要接住她,却因为没那个力量而跟着跌成一团。夕为了保护花和摄影机所以没办法用手支撑,一屁股跌坐在石板路上。
华也吓得花容失色,发出惨叫。
“夕、夕同学……?”
“好……好痛啊!”
“呀!啊!对、对不起!夕同学,对不起!”
花忽然发现自己坐在夕的肚子上,连忙慌张地站起来,制服裙摆随着她的动作飘扬。
理所当然的,裙底的春光便映入夕的视野中……
粉彩色,上面有可爱的图案……
夕感觉到自己的脸颊一股作气地红了起来。
“花,我跟你说,你站的位置很尴尬……!”
“咦……啊!呀啊啊!”
花立刻反射性压住裙子,同时发挥敏锐的瞬间爆发力,再次朝夕的肚子猛然坐了下去。
“……呃!痛、痛……痛死我啦!”
“啊、啊啊!对不起!对不起!”
花变得更加慌张,动作越发狼狈。她想从夕身上离开,脚却勾到对方的身体。夕眼看她又要再跌一次,于是——
“花,危险——”
少年发挥奇迹般的瞬间爆发力,再一次保护了花。
然后两个人又跌成一团。
“……唔……好痛……”
“唔唔唔!夕、夕同学,对不起——啊……”
夕睁开含泪的眼睛,看见花扑倒在自己的身上,那对因惊讶而瞪大的双眼就在面前。
脸蛋好近。
近到彼此的呼吸几乎重叠在一起。
“……夕同学。”
“花……”
他们自然地注视着对方,或者该说他们就像被定住了一般无法别开视线。夕被花美丽透亮的双眼深深吸引,两人的心跳重叠在一起……忽然,夕和花同时回过神,急急忙忙分开——
“对不起!抱歉!”
“哪、哪里,我、我也不好!夕同学你别道歉!”
“噗!你们两个别闹了……”
知佳手拿扩音器,无奈地笑着。
“——花!”
忽然传来斥责的声音。
声音的主人是华。
夕吓了一跳,还以为她是气自己和花有太亲密的接触——
不对。她的确很愤怒,但她并不是因为这件事发脾气。
“为什么不照夕同学的话去做?为什么要擅自行动?要是因为你那过度的自信,害你自己和夕同学受伤怎么办?你到底有没有搞清楚状况呀?刚才很危险耶!你们两个知道吗?”
华看花的眼神,比夕想像中还要认真。
花感到非常吃惊。
“华……”
“我知道你讨厌演戏,也知道你缺乏自信,过度介意镜头,可是——”
华似乎也觉得自己的语气太严厉了,她稍微降低声调后继续说下去:
“——即使如此,还是要按部就班地克服,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办法呀……我从很久以前就一直这么做。”
“我、我很认真在演啊!可是——!”
花原本打算仗着气势回嘴,却把话吞下去并低下头。
“……可是……”
“可是?你是不是觉得一步一步来,就没办法在演技的领域赢过我?花,你明明不知道该怎么办,老是倚赖夕同学,却又不信任他说的话,不是吗?”
“——!”
“话说回来,我很遗憾你居然把演戏这件事看得这么简单。你知不知道我花了多少时间在练习上面?长久以来,只有演技能代表我的价值,而你却……”
听到华握紧拳头低声这么说,夕忽然想起母亲在今天早上最后所说的话。同时也想起了一件事——花也曾经说过“只有夕同学拍的影像认同我”这般贬低自己的话。
这是她们的共通点?
她们两个都讨厌自己吗?
虽然很令人介意,但是——
“——花,我来示范给你看。你给我在那里看清楚自己到底该怎么做,然后思考看看……夕同学。”
“呃?啊,来了——”
华往前踏出去,夕站起来,慌忙地把镜头朝向她。
……没问题,摄影机还在动,并没有因为刚才的撞击而故障。
华打算做什么呢?从她的侧脸,已经感受不到上次练习时的迷惘,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自信。华闪闪发光的眼睛,好像在哪里看过……就在去年校庆,戏剧社的公演舞台上——
“我一直在思考……该怎么做才好、这次的拍摄该‘演什么’才好。更何况这次的摄影师是夕同学,这让我更苦恼了。”
华嘴上说着,脚下同时流畅地走位。
“我一直烦恼、一直烦恼,却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办。可是今天……来到这里后,我忽然领悟了。因为‘美樱十二景’当中,我喜欢这里的程度和‘樱花陆桥’不相上下。这里有象征美樱镇的坡道,还有海风的味道……”
她轻飘飘地走着,仿佛半浮在空中。
“——啊……”
看得出神并发出喃喃细语的人,是花。
在夕的镜头中,华轻快地往前走。
她摇摆着娇小的身躯,让风吹动她的发丝。
女孩一阶阶地登上楼梯,偶尔回首望向坡道对面——远处那片海风不断吹拂的的太平洋、那片一直温柔守护美樱镇的恩惠之海。她的表情十分平静,却又带了点忧郁。
华的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,不紧张,也没有任何累赘的动作。
她融入了夕想拍的景色中,展现出非常自然、不破坏整体感觉的存在感。
花似乎立刻便发觉了她的含意,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。
夕慢了一步才明白,而知佳也几乎同时理解了。
“……风——?”
华正在扮演——扮演吹过坡道的爽朗清风。
“……华公主……”
她领悟到了夕想拍的东西、想拍的气氛、想描绘的世界,然后用每个动作、用每一刹那的表情、用自己的容貌、内涵、表现力、以及所有的一切,去演出那个东西,并化为夕想拍摄的世界中,那最美的色彩。
晃啊、晃啊、晃啊、晃啊。
现在,她就是那阵风。
美樱镇充满复古风情的房舍、石板坡道、许多陡坡、楼梯、广场、建筑物的阴影,构成了百合峰斜坡的景色。风在那里温柔地飘荡。摇摆的春风,使得百合峰晃动并发出沙沙声响……
她露出恬静的笑容,看起来十分开心。
华化成飞舞的风。她带着春天的气息多缓缓地、温暖地,从太平洋吹到美樱镇,然后吹过百合峰的坡道。少女和风化为一体,将姿态刻画在夕的镜头上。她的确将天空般清澈的凉意,带进了美樱镇的坡道。
忽然,刮起了一阵强风。
于是,华的表情变了。笑容在刹那间消失。
少女的表情变得严肃、激动、而且粗暴。
她背对摄影机,忽然拔腿就跑,一口气冲上楼梯,夕的摄影机慌忙地追赶在后。华的气势惊人,完全不像平常的她,镜头光是要追上她就得费上好大一番工夫。就在楼梯转角平台处,她忽然停下脚步,按住被风吹动的头发并且回眸——
露出微笑。
当夕回过神时,风已经停了。
在镜头中吹拂的风停了,恢复成一个女孩子。
……夕察觉到自己又全身发抖了。
华保持微笑,向镜头伸出手,仿佛在说:“过来吧!我们一起走。”她充分理解到夕想拍什么,演出每一个他想拍的瞬间。那偌大的存在感和少女娇小的身材正好相反,她维持着那充满梦幻与可爱的惊人魅力,演出了夕想拍的一切。
而夕的镜头,也极力地捕捉她的风采,给予她肯定。
这一切,仿佛是一个神圣的仪式。
同时,也像一对开朗愉快的双人组合。
令人确实感受到,他们引导出彼此的才能。
夕和华之间——
那个感觉,就和检查第一次试拍的影像时,在花和华之间感受到的一样。
在那一刻,仿佛有道火花“啪滋!”一声窜过。
那电光火石的一瞬,比一秒还要更短。稚嫩的两人目前只能够感受到这样。但是他们之间的确出现了激烈燃烧的光芒。它就在极短的一瞬间划过,留下强烈光芒的粒子。夕不禁屏住呼吸,因为实在太耀眼了——
他和华同时惊觉。
回过神时,宛如枪口抵在眼前的紧张感已经获得纾解,世界又恢复成原本的平淡无奇。
“——华公主……”
“……夕同学——”
刚才的感觉——是什么?
夕的视线前方,是华惊讶的表情。
不知何时,自己的背后早已被汗水湿透,华或许也一样。只见女孩“吁!吁!”地急促小口喘着气。
在这一片寂静的现场,只听得到知佳咽下唾液的声音。
时间流逝,刚才的一切宛如梦幻。
甚至令人不敢相信,曾经有过那个瞬间……
夕的镜头,华的演技。
似乎有一刹那……掠过了光?
夕不由得盯着手上的摄影机看。而且两人契合的演技和运镜似乎唤醒了什么,令华感到有些因惑,东张西望地看着四周。这时候,忽然有人发出嘶哑的声音——
“……啊、我——”
声音来自仿佛遭到电击而呆站在一旁的花。
她似乎快哭了出来,一反平时的活力,用颤抖的声音说:
“夕同学……华……我——”
“——花。”
“唔!”
被夕这么一叫,花使用不安的眼神往心仪的对象看去。
因此,少年对她露出充满信赖的微笑,仿佛要给她勇气似的。
“别着急,花。还有时间,一步一步来就好……懂吗?”
“对呀,小花!距离正式拍摄还早呢!”
知佳也满脸笑容,温柔地抚摸花的头。花就这样丧气地低下头——然而不过短短一会儿,她就用力握紧双拳并抬起脸,眼里燃起强烈的斗志。
闪烁在夕和华之间的东西,显然将火焰吹进了花的心中。
这是会感染的。
他们的努力,他们的力道——最重要的,是他们的热情!
“对不起,我会更努力的……夕同学!”
花说道,并且看向夕的镜头。
夕露出微笑,点点头。
“好,那我们继续。花,继续练习习惯镜头吧!这很普通又无聊,你愿意加油吗?”
“嗯!”
“这是应该的。你要乖乖听夕同学跟我的话,尽全力去做才行。只有这点功力还想跟我一起演主角,未免太狂妄了……”
“唔……我会乖乖听夕同学的话,但是你的话就另当别论!”
“……”
华又立刻气呼呼地别过头去。
花似乎有点恼羞成怒地说:
“我不听、我不听、我不听!”
“……”
华还是不理她。
“唔、唔唔唔……!夕同学,摄影机!拿摄影机来!快来拍我!从头顶到脚尖,全都给你拍!拍个彻底!快来吧!”
“……喂!花,你说‘全部’也太夸张了吧?上次你还说我是闷、闷……闷骚色女,到底谁比较色啊!”
“你是闷骚色女没错啊!我知道你上次趁放学后,一个人坐在夕同学的座位上傻笑——”
“……啊?你怎么会知道?没、没有没有没有!没这回事!我、我才没那么做,真的没有喔!夕同学!请、请相信我……唔、唔唔……唔唔唔!花,你还好意思说我,你自己还不是一样!”
“什、什么……华,你的眼神是什么意思……”
“哼。我知道你把上星期我们三个人放学后拍的大头贴,贴在一个很害羞的地方——”
“哇啊啊!你竟然敢把这件事说出来?你打算爆料是不是?不行不行,不可以!绝对不可以!如果你敢爆料给夕同学听,我就把五年前的‘台风天之东云华漏尿狂哭事件’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他!”
“……!”
“唔唔——!”
“——你们玩得好愉快喔,真好。”
影研会的顾问——月野老师坐在坡道楼梯上,笑**地小声说道。他将届退休年龄,是美樱高中资历最深的教师。由于知佳说:“老师!陪我们一起去练习吧!”因此他便参加了睽违已久的社团活动。
“老师,虽然前途堪虑,但是看起来还满顺利的吧?”
“的确没错。”
月野老师依旧笑**地回答知佳的提问。
夕也觉得进行得很顺利。自己不但积极、出奇地开心,更妙的是还有股充实感,时间宛如钻石燃烧般熠熠生辉。或许父母与同好拍摄“美樱”的时候,也有同样的心情。
好想多拍一点——夕热切地如此期望。
如果他们有这个能力的话。
夕好想拍下自己和华之间,那个发出火花的某种东西……
杜鹃花季静悄悄地接近美樱镇。它宛如清透的天气一般,没有发出任何脚步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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